2014.01.18

年菜的奧義

母親在除夕那一整天忙碌的身影是兒時深刻的記憶，當時並不能體會母親的辛苦，只覺得很熱鬧很好玩，看著母親忙進忙出、一大堆食物像變魔術般出現、拜拜燒紙錢…。接近傍晚，母親就會差遣姊姊或是父親到「新園」買沙茶醬，幸運的話，我也可以當個小跟班跟著去，那可樂了！晚上一家大小圍坐一桌吃年夜飯，俗稱「圍爐」，這通常是一年當中最豐盛的一餐，不只有魚(餘)有雞(吉)，還有平常難得吃到的豐盛火鍋，還有媽媽的拿手菜「炒米粉」，一整桌擺得滿滿的，真是叫人看了都開心啊！年夜飯裡還有一個要角「長年菜」，我們南部是「菠菜」，一整株連根帶莖葉煮進湯裡或火鍋裡，吃的時候要整株吃，先將根部送進嘴裡，再慢慢將莖葉咬嚼入口，絕不可以在嘴外咬斷，象徵生命不絕、長命百歲！我們有時會調皮玩笑說：「我吃了兩棵長年菜，長了兩歲！」現在當然不會想開這種玩笑了。

這是非常美好的兒時記憶。

兒子出生後的第一個過年，當時公公婆婆都不在了，年前母親給我電話，她說家裡人多比較熱鬧，要我早點回娘家過年，自此以後，我們每年都在除夕前就回娘家。傳統上，女兒在正月初一不能回娘家過節，因為早年農業社會食物得來不易，女兒如果帶著一家人在除夕就回門，得多準備食物，會吃窮娘家。但母親不理會這些禁忌，她總是說：「規矩是人訂的啦！這些我不懂！」

這幾年，娘家的年夜飯母親交棒給二姊，二姊有總鋪師的身手，總是一桌豐盛擺盤漂亮！

我幾乎沒有準備年菜的經驗，所以箇中辛苦其實並未真正體會過。是《韓國人妻~潔咪的韓國進行式》與《築地魚河岸三代目》這兩本書讓我好好思考了「年菜的奧義」。

潔咪提到「在韓國，結了婚的女人最怕中秋、農曆新年兩個節日，除了得到公婆家拜年，還有準備不完的食物。」潔咪問她先生：「公公婆婆也挺忙的，為什麼不去市場或網路上買現成的就好？」先生語氣理所當然的回答：「親手做才能表達對祖先的敬意啊！」

日本漫畫《築地魚河岸三代目》書中則闡明「年菜是一種充滿情意、精心設計出來的體貼料理，但每一道菜色都是耗時費工、材料種類繁多，準備起來很辛苦的。越是費工夫、越是滿懷體貼的心意。一邊準備年菜，一邊心懷對新的一年事事順心的期望，對自己身邊的親友能夠過得幸福快樂、無災無厄、萬事如意的祈禱…….所以，比起年菜的味道，更重要的是包含在年菜中的心意。」

年菜，是有情感記憶的美味！